纵生

【兵器拟人向】《误入风尘》（完结）

碎碎念：

完结了！！！爱你们！！！

（完结了点个小蓝手小红心吗？结局超甜！♡）

十七、早晚复相逢
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早晚复相逢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（上）
　　
　　
　　他走了有一年。我一个人过了一年，却总以为已经过了一辈子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这一年里我走了许多地方，拜访了许多人，拼拼凑凑，拼出了当年事的本末。其实源头也简单，无非是贪恋龙椅宝座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齐国的小郡王——现在的皇帝，早在他十七八的时候就想当天子。可这条路不好走，磕磕绊绊的，时常头破血流。他先是准备着挑起武林的争端，趁着朝廷、江湖乱作一团，好趁虚而入——巧的是，争端的关键是我与鸿鸣。
　　
　　
　　他以为我俩水火不容来着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后来发现失败了。他就等，慢慢耗，看什么时候能把先朝耗没了。他还挺幸运的，真让他耗到了——狗皇帝翻出了那本古书。书上说要熔了我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我是不怕的，熔了便熔了。只不过放不下鸿鸣便是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我俩这心心相印、惺惺相惜的感情，又给封琰清带来机会了。他洞察人心，精于算计的，当然算的到鸿鸣这个小傻瓜肯定要想办法救我。所以，封琰清跟鸿鸣说只要他杀了皇帝，就不熔我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其实封琰清当然是留了后招的。他还有困龙阵。困龙阵一开，如果鸿鸣真的把皇帝杀了，那么鸿鸣遭天谴，死了。我呢，我就死在困龙阵里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好招啊，这下两柄神兵都死了。他也不用怕只留下来一方报复他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鸿鸣也不傻，他七窍玲珑心的，会算计着呢。他把我扔下了，除了让我活，也让我给封琰清新帝登基带点麻烦——他一登基，圣刀折了，邪剑却好好的。怎么着？你究竟是不是天子啊？——百姓一这么想，封琰清就难受了。悠悠之口，哪里能堵得上呢？
　　
　　
　　知晓了这些事，我未去报仇。只是有时候还会想刚进江湖的毛头小子一样，意不平。他鸿鸣为人行事，上不愧于天，下不愧于己，不损人不伤人，为正。怎么就让邪害死了呢？——也罢，终究他还会回来的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鸿鸣的苦心，我知晓。他想让我好好活，行，我活。至于活的好不好？他可管不了。没有鸿鸣，我上哪活的好去？
　　
　　
　　行罢。你走了，干干净净，一了百了。徒留别人思你念你，想你想得快要疯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我慢慢地走，反正不着急。只是无论我去哪儿，江湖事我不再参与了。毕竟，是江湖又怎样？江湖还不是在那江山里？
　　
　　
　　有时候我一路走，一路停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夏天我就月下独酌，旁边昙花吐蕊，高洁清雅。每每这时，耳边仿佛听见鸿鸣带着笑音，半正经半调笑地说：“夏天的话，我就等你回来，披着月华喝酒，踏着南风赏花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冬天我就找一片开得最好最艳的梅园。我走进去，只一身黑，配着红梅，属实没有他白衣好看。翩然若仙，他是我心中如画一般的景。
　　
　　
　　白驹过隙，一天天平淡无奇的过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有一次，我化了实体在街上瞎逛。那一天好似是中元节，河边有许多放灯的。一路走来，听见不少人诉着相思之意，祈着来世之期。可能是，今夕是中元，人和鬼，宜思念吧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说来我恐怕是老了，眼神也不大好使。街角转过一个背影，白衣绣着蓝暗纹的，长身玉立，一举一动，跟鸿鸣似乎一模一样的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我直接上去，手都悬在了人家肩膀上——没放下去。我突然想起来，他已经走了。嘴角的笑挂不下去，我维持的笑容也垮了。一瞬间欣喜，一整夜心伤。
　　
　　
　　他明明不在，我却总想起他。看见个白衣服的想起他，喝个酒想起他，别人提起刀灵剑灵，我还是会想起他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，我是真的放不下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这几年，我遇见过长得像他的人，也遇见过性子像的、习惯像的，甚至哪哪都像的。但是他们都不是他，这点我省得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就像我很久之前和鸿鸣一起养的那只小白猫。几十年前的那个冬天的午后，它扑进我怀里，我和鸿鸣逗它。后来便是鸿鸣拥进我怀里，我们安静地，感受着温暖的阳光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正如小白猫死了，我再养的别的猫都不是它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说来惭愧，我竟只梦见过鸿鸣一次。梦里发生了什么，我都记不住了。我总疑心，总疑心鸿鸣是不是怨我，才不入我梦里来，让我在梦里见见他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再后来，我终于走累了。我像个垂暮将死的老人，外面的红红绿绿再也入不了我眼。我一心只想回家。叶落归根，我要回去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鸣山的洞，灵气十足，断刀周围日日有灵气盘旋，或许过个几百年，我们便能复相逢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我陷入沉睡，封在山海剑里。山海剑陪伴在鸿鸣刀旁边，我等着他醒来。两柄神兵安安静静，风霜雨雪，沧海桑田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我明白你会来，所以我等。①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
　　
　　
　　（中）
　　
　　
　　几百年一晃也就过去了——时间总是过得飞快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“哟，这里有两柄好兵器呀！有没有主人呀？”
　　
　　
　　“算啦，拿回去给酱油组当兵器吧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
　　
　　（下）
　　
　　
　　鸿鸣停了停，有些哽咽。他也没有想到，原来他和山海的故事，竟然跨越了几百年那么长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沧海桑田，几百年弹指一挥间。鸿鸣在刀身里重铸，收了不少苦——苦痛犹如断了全身骨头，拼凑重造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“山海剑来了，在这儿！”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鸿鸣闻言，迅速转身看去。却只是就静静地站在水潭边，也没有什么十分激动的表情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大约在过去他独身一人漫长且难过的日子里，这样的离别又相遇已经上演了无数回。也或许这一天、这一刻与山海重逢的到来，已经在他心里上演了无数次。无数次期待，再无数次落空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“等”这个字，对于等待故人的人，是最长最深，最暖也最残忍的字罢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鸿鸣依旧把那个黑袍剑灵的面庞在心里刻画了一遍又一遍：他开心大笑时飞扬的发丝，他生气愤怒时紧锁的眉头，他拥抱自己时翘起的嘴角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这时那柄剑终于了动静。众人只见一缕黑色慢慢升腾，在空中缠绕，渐渐幻化出一双上好的皂靴、一件绣着龙纹黑袍，以及，鸿鸣记忆中的眉眼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山海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山海来了。他的山海来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“……小鸿。”黑衣的人看见了鸿鸣，一抹笑意，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攀上脸庞。他脱口而出的话，与数千年前的初见重叠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小鸿，我终于再见到你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鸿鸣眨了眨眼睛，眼眶微红。他努力装作以前的样子，道：“……你才‘小红’！本座我……明明是白的！”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他二人甫一重逢，不约而同地重现着初见。初见里有满腔爱恋的初心，有朝思暮想的笑脸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山海走上前去，温热的手指蹭了蹭鸿鸣的眼眶，道：“是啊，白的……那你怎么……头发也白了呢？”他说着，眼里不自觉就带着疼惜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鸿鸣张了张嘴，没说出话来。而后，他才拉着山海的手，说了句，“怎么？！不好看？”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他受过的伤，吃过的苦，历过的磨难，他独自在冰冷的刀身里过过的千百年，他曾经历过的无尽的黑暗，最终都化成一句：“怎么？！不好看？”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他不意将这些旧事说与山海听，他的痛苦不愿被山海知道，因为，那是他的心上人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在心尖上放着的人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山海听了鸿鸣的问话，眉间也带上一抹痛苦、一抹心酸。他走上前去把鸿鸣圈在怀里，紧紧抱住，脸埋在鸿鸣的后背：“好看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“自是……好看极了的。只要我能再看见你，无论怎样，我都喜欢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鸿鸣湿润了眼。眼里脉脉含情，一汪春水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良久，山海一字一句，慢慢道：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“我们要好好在一起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我若是天上仙，却也心甘情愿入红尘。与你把臂同游，共赏花好月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看那滚滚红尘，我不曾怀恋天上三十三重天，倒极想伏在你耳边，让温软的气息钻进你的耳朵，束缚你的灵魂，轻轻说：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早晚复相逢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【END】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①摘自沈从文《雨后》，致敬。
　　
　　

【END】

碎碎念一个后记：

这个脑洞大抵是很早之前就有，当时还是灵光一现想出了这个题目《误入风尘》。本打算写个五六章，却没想到能拖这么长。

这篇应该是我真正意义上完结的一篇文章。我知道它并不完善，它的逻辑存在漏洞，它的情感存在欠缺，我的文笔也存在许多许多问题。

尽管有这样那样多的问题，我还是要写完它。它给我的意义，不只是第一篇完结，它还带给我很多东西。比如，我渐渐知道伏笔铺垫是多么重要，若仔细看看，每一句都别有深意。比如，我明晓应该先有贯穿全文的主线和主要情节，我想下次如果我再写，我定然不会像这次一样——有了个灵感就动笔，然后慢慢一点点补充情节。起码该知道大概的故事。

它让我懂得坚持，让我坚定地做这一件事。

午夜时分，我没有睡着觉。

我的脑海里是两个人。一个黑袍带剑，一个白衣佩刀。他们生动而形象。周遭的桃花瓣飞下来，落英缤纷，天空也染成浪漫多情的粉。

误入风尘，误入风尘。

在某个平行世界里，他们最终再次相遇。在这里，我亦感谢，感谢这几个冬天夏天。

至上。

（貌似以后会有番外掉落~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