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生

愿恣意纵平生。

【兵器拟人向】《误入风尘》(十六)


碎碎念:

久违!

倒数第二章啦♡










十六、花无人戴,酒无人劝,醉也无人管






  
  
  
  
  
  
  花无人戴,酒无人劝,醉也无人管。
  
  




  
  
  
  
  风雪肆虐。冰凌般的雪花胡乱拍打在二人脸上。
  
  

  山海见鸿鸣笑,心痛地仿佛刀绞:“小鸿……小鸿你别笑了,求你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  
  

  鸿鸣偏头又嗑了一声,反问一句:“你见不得我哭,还见不得我笑了?”
  

  
  山海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鸿鸣微微地摇摇头给阻断了。
  
  

  鸿鸣温言:“……别怕,我到底是……是圣刀灵体,死不了那么快……山海,听我说……”
  
  

  山海不依,执着地想好治好他的伤口。
  
  

  鸿鸣断断续续道:“你知道我已……救不活了……就听我说罢……”
  

  
  明明鸿鸣还没说什么,山海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掉。一切笔墨早已无法说清他的心思,那是极悲伤,极痛苦。心脏旁悬着的针一下下刺着他,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。
  

  
  鸿鸣的声音微弱了:“这件事的本末……以后你参透的……山海,求你答应我,答应我别去报仇……你好好的,等到千年后,我再修炼出灵,我们……咳……我们还会再相见……”
  
  

  未等山海回应,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:“晚了一步!”
  

  
  一青袍道人飞身而来,一见鸿鸣,懊恼地拍拍头,叠声道:“快快快!前面不远的鸣山,里面有个洞,灵气最足,你快把他抱过去,快快快!”
  
  
  山海未动。他仿佛也死去了。
  
  
  道人踢了他一脚,骂道:“快点啊!快点!你想让他现在就死去吗?!”
  
  
  鸿鸣轻轻推了山海一下,山海才忽然回神,轻功运到极致,腾空走了。
  
  
  临起身那一刹那,鸿鸣看了封琰清一眼。
  
  
  眼神没有波动,宛如一汪深潭。
  
  
  可这波澜无惊的一眼,封琰清却忽然泪水爬了满面。他又为了自己的野心,断了别人的命,断了别人的情。
  
  
  封琰清朝着鸿鸣离去的方向跪了下来,三叩首,叩完也没起来。他想起几日前鹿鸣岭的夜晚,白衣翩翩,恍若谪仙。
  
  
  
  鸣山。
  
  
  鸿鸣卧在山海怀里。洞内丰沛的灵气让他略微好受了点儿——却也是强弩之末,奄奄一息。
  
  
  道人也沉下脸来,说:“……这里灵气足,他……鸿鸣剑要断了。但是在这里,靠着天地灵气,修复剑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。”
  
  
  山海略微冷静了点,点了点头。
  
  
  鸿鸣的眼神有些涣散,他努力地抬起手,抚摸上山海眼角的泪痕。“山海……这一次,我与天地斗……你、你一定要替我……替我与天地共存。等我……回来……”
  
  
  山海抓住他冰凉的手,连声说:“好、好,我听你的,等你回来。”
  
  
  山海默然垂泪。
  

  
  道人想了许久,最终还是道:“人间一遭,五味皆尝。鸿鸣,甜你只尝了一点,苦倒是吃了不少。你本不该入世,做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便好。现可曾后悔?”
  

  
  鸿鸣闻言,努力抬起头与道人对视,涣散的双眼聚出一点点光来。他道:“鸿鸣入世从不曾后悔,遇他便更不曾。”
  
  

  “……好。”道人摆摆手,走出了山洞。就没见过这么倔的!他不争气地想着,眼泪却不住地掉下来。
  

  
  山海看着他眼里的光点,那光点仿佛灼伤了他的眼睛。
  
  

  他记得鸿鸣的眼睛总亮晶晶的,水是眼波横,说的就是鸿鸣了。那双眼睛曾嗔怒地瞪着他,曾嫌弃地白他一眼,更曾温柔缠绵地看他、望着他。
  
  

  现在聚出一点光照亮他。
  

  
  山海终于微笑,拉着鸿鸣近乎虚无的手。他无言,却是此处无声胜有声。
  
  

  鸿鸣的身体越来越透明,魂飞魄散,眨眼之间。
  

  
  他二人相望着,要把对方的面容刻在心里面。
  
  

  良久,山海道:“你是天上仙,此番识我,算不算误入风尘?”
  
  

  鸿鸣用尽全身力气轻轻笑了一声,道:“山海大哥还是好不要脸,你以为你是那惹人流连的红尘么?”
  

  
  山海蹭去鸿鸣脸边的眼泪,问:“怎么?不像么?”
  

  
  鸿鸣浅笑,无言。过往的桩桩件件犹如走马灯一般从他眼前闪过。都说人死灯灭之前会回忆过往的一生,现在看来,确实不假。
  

  
  鸿鸣断断续续地叹了口气,说是叹气,可是那气息已然微弱,毫无生机。
  
  

  最终他笑弯眼角,像是想到了好多有趣的事情,他温温柔柔道:“我非天上仙,乃是尘间人。这尘世的人,哪个不贪恋那三千红尘?”
  
  
  

  他早已没有力气,只能颤颤巍巍地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指抚上山海的眉角。他虚弱地蹭过山海的脸颊,仔仔细细地看着山海:他的眉峰,他的眼眸,他眼尾淡淡的细纹……鸿鸣的目光温柔而坚定,眷恋且诀别。
  

  
  最终,他道:“你就是我的三千红尘。”
  
  

  我本就是个庸人,极想同你一起落入那些俗套的红尘。你是我所贪恋,是我所欣喜,是我为之伤悲为之痴迷。
  
  


  “铮——”宝刀悲鸣,刀断了,灵散了。命运的铁门在他面前合紧,终于将他冷漠地抛弃在历史和传说里。
  
  
  山海来不及挽救他,最终只能喊了一句:“鸿鸣……”
  
  
  从此,他的音容笑貌、他的一颦一动,全部封存在山海心里。
  
  
  世上再无鸿鸣,圣刀陨落。外面的风雪终于停了。
  
  
  

  
  第二日,天光乍破,天亮了。
  
  




  鸿鸣离开的第三天。道人拎着阴阳鱼旗,晃晃悠悠地下山了,去哪儿?不知道。大抵是接着云游四方了。山海鸿鸣的经历,他固然觉得惋惜觉得悲痛,却也不是他亲身经历的生活,说什么身临其境设身处地都是扯淡。他装不出来苦痛的样子,只道了句:“世事无常,物是人非。生老病死,人间常事。”便走了。
  
  

  而后青冢鳞来了一趟。
  
  

  彼时山海正坐在空大的屋子里,欣赏着外面绽放的一树树梅花。
  

  
  青冢鳞叫他,他也不理,劝他,他也不听。只是赏着梅,神情专注地仿佛正看着红梅林里的一袭白衣似的。
  
  
  青冢鳞也没了话说。劝什么?有什么可劝?再多慰藉也不比心里念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,哪怕只一秒,哪怕只一下。
  
  
  日暮,太阳西沉。青冢鳞刚要走,却听山海终于说了一句话:“一片冰心在玉壶。我知他一片冰心,却不应该落在我这‘玉壶’。”
  
  
  “我哪里是他该贪恋的红尘?我明明是绊着他缠着他害了他的俗世。”
  
  
  青冢鳞想宽慰几句,但最终默不作声。
  
  
  山海起身,坐到桌子边上,倒了三碗酒。他将一碗推给青冢鳞,自己又拿起一碗。“他说我要与天地共存,好,我答应他。只是我不会再待在这儿了。皇宫太大太冷了,没意思。我明日便走,哪都去。你若是要找我,可以回鸣山等我——我走到哪去,鸣山是一定会回的。”
  
  
  青冢鳞举杯,点点头。“江湖路远,保重。”
  
  
  “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。再会。”
  
  
  二人对视一眼,没有过多留恋,抬头仰了。山海把剩下的那一碗酒浇在地上,“地下多苦多冷,喝杯酒暖暖身子。此时虽不是夏天也未有南风未有花,但给我个薄面,听话。”
  
  
  “走了。”
  


  
  他慢慢地走,慢慢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。那余晖落了他满身。形只影单,茕茕孑立。前路漫漫,他一个人走。
  





  
  从此以后,春日最绚烂的花无人给他戴上,酒喝得再多也无人劝他,醉了,烂醉了,也再无人管。
  
  













【TBC】








  
  
  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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